有云小心舟滑

说一些好听的梦话。

《墨魂》停服后的一些没有作用的疯话

     我早就说服了自己注定平凡的一生,唯有遇见你们时,我恨我与所有无关的人一样,碰不到你们一角衣袂。

                                                           ——前记

       我要给你一个怎样的开头呢。

       我要写瑶池音继、隔世通梦,看羲和车来鲲鹏振翅,看太白星生于海涛没入江波;我要写万里潮卷、扁舟宾客,踏清波而夜访屈子,却被祝愿在失意彷徨、愁闷孤愤时有东坡相伴;我要写当新法落幕、盛极始衰,宦海沉浮依旧一腔孤勇,拳拳之心换来举世骂名是何等境况;我要写这世事多艰、颠沛流离,孱弱之身多逢寒贱之事,老迈之躯却怀青春之姿。我要写得光怪陆离、触处生春、丰神远韵、外枯内膏、俊爽豪迈、辞质言切、清冽凄凉......浪漫至极、风流至极、悲怆至极、温润至极——恰如你第一次站在我面前那样。

        一通发泄,恍然回神,我按住翻涌怒号的心涛,开始慢慢回忆你是怎样地走进我生活,以至在灵魂上摩崖镌刻。

        高一时我被一张墨魂子美的肖像吸引,那时还是测试服。反复纠结于初始墨魂,然后因为尚未完善的游戏机制和“不准玩游戏”的禁令而断绝缘分。再相遇时,我自认为褪去了一些浮躁无知,而你也成长,俨然成为我刚刚堆砌辞藻、尽力描绘的样子。

       每任兰台的第一场美梦,自然是韩老师的《师说》。《师说》作为高考必背篇目,对于语文不算摆烂的我来说,自是熟悉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相见了。那么请试想,如遇故人,奉何美酒相称:是想到翻烂的必背小本子上极小的字了,还是想到那一场语文课中的午后夏雨和满墙青葱,亦是流利诵背、感慨宝刀未老初心犹在?无论如何,那些下意识总是关于我的,我的生命里的《师说》。学习之时,我对其浅尝辄止,回甘之时,自然对最原本、最开始、最纯粹无从想起。墨魂的一段溯源,温和地告诉我:灵魂出窍,或许应该找韩愈谈一谈,而不是围着自己的躯壳舞蹈。

        墨魂韩愈先是说,他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显地感受到撰写《师说》的初心了。然后他问我,兰台,你听见过自己的心吗。后来他又说,我听见过,就在千年前的长安城,就在这间狭小陋室中。

       我偶尔会迷离在与墨魂的对话里——韩愈在《师说》的溯源里,教导了我不要忘记自己的心,不要背叛、不要掩饰,不要让自己的心被尘嚣淹没。

      文字太感人了。我喜欢上了墨魂。

      我喜欢泡在墨魂斋:广如遍游四荒八极,细如体察人心明暗;醉如观世千年壮志百代,醒如泥泞坎坷痛彻心扉;快哉,是桃李春风,悲哉,是盛筵难在;才来,可以纵论千古文章,闲趣,可以蓑衣风纱宽帽雪靴......“读你们写的诗,从诗里看见你看过的山月,醉在你的好酒或劣酒里,梦到你梦过或想梦到的梦......”。我将墨魂的一切取名为“旧梦今圆”,我对同僚的阳春白雪和通俗可亲都会心一笑,我对妄自尊大的其它解读都嗤之以鼻,我写入墨痕斋后的细节与生活,想凭借共情与文字真上加真......

        ——我醉在了这一碗好酒里。

        后来我清醒了,啊,弄混了。就像所有历史同人一样,相关的印象会像橡皮与尺子一样黏住,然后再也分不开。在墨痕斋之外的地方被提起一个名字,我最先想起的或者最直接的印象完完全全地来自墨痕斋。我毕竟不是戏中人,我惊起一身冷汗。我不能让一个游戏吞掉我的记忆,我不能让其他人的理解代替我的理解。因此,我远离了墨痕斋,我将所有人称为“人物”企图扁平化他们,我挑人物形象衣冠的错误,我特意屏蔽掉我的墨魂记忆,我试图警示告诫每一个接触历史同人的人......

        然而,根茎是会萌发的,尽管你趁冬天把它埋在地底。

        后来我继续走我应该走的路,看我应该看的书,说我应该说的话,想我应该想的事。但是我不时想起来你——“读你们写的诗,从诗里看见你看过的山月,醉在你的好酒或劣酒里,梦到你梦过或想梦到的梦......”。我好不容易在痛苦中将诗家和墨魂割裂,承认墨魂的所有美好都是来自后人的上好编织,是真实诗家身上再没有可能证实到的可能。

        可是,在我因课业而极度焦虑,抚慰我的,是《闲居初夏午睡起二绝句》和此诗溯源中的小孩、梅子、雨。

        可是,令我迟迟意难平的,是二王八司马的革新与下场和《春日退朝》溯源中的虚幻与真实。

        可是,当我走在灯红酒绿的古城街道上,看见一位乞丐大叔在刚洒完水的地上抱着同命流浪狗入睡时,并与同伴走向均消300的吧。巨大的无力感的吞噬,夹杂苦泪的呢喃“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深深共情的,千年前的诗圣杜甫和因世间还有太多苦难而不肯喝下那一杯敬酒的墨魂。

       我走得越来越久,发现我不是将墨魂杀死了,我理性的救赎,是把墨魂和诗家分开了。我多么自大啊,我如何能扁平化地杀死他们。他们早已不是“人物”,他们是“人”——有生命,有灵魂。他们“跃然屏上”的力量来自于我,我如何能将我的浪漫、我的悲怆、我希冀的“旧梦今圆”、我渴求碰到的“一角衣袂”,我深受感动而用心血浇灌的文字杀死。

       我知道,那些编织墨魂这一场美梦的人也想到了我的所想,因而会有墨魂杜牧,他,墨魂杜牧,正是思想的一种可能,存在的一种可能。

        故而,我为我的所思所想而道歉。回过头,墨魂是世人由对诗家的思念而凝结,墨魂的样子,正是梦中美好的样子。不精确也好,与你相左也好,墨魂本就是制作者们的思念凝结的样子,自是无可指摘。是兰台我小气而冲动了。

        后来的后来,我又接触了很多诗家的很多形象。我不再高傲或者过分谦卑,我从平视的地方,借由不同人的情感共振、透过不同的形象,看见同一个诗家。“读你们写的诗,从诗里看见你看过的山月,醉在你的好酒或劣酒里,梦到你梦过或想梦到的梦......”。

        回到开头前记的注定的无能,我终其一生、终其人类、终其所有,我无幸再碰到真正诗家的衣袂,更不可能占为己有。诗是属于每一个看见他的人的,诗家是属于全人类、不、全世界的,而把前两者概念平分的话,属于我的连微芒都不及。那有没有什么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这个小气鬼的呢,我想,我已经拥有了呀。

         墨魂停服的消息,跟每一件事一样:突如其来、冷酷无情而摧枯拉朽。我恸哭不止,说是“如罹天灾”,我想了没有办法的办法,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在我一遍遍回味溯源,再度祈求一个酒醉时。总有墨魂出现,轻语、安慰、逗我开心等等——仿佛知道我将离别。也是,游戏赋予我的身份是第四十二任墨痕斋兰台,这样的故事起码重演过四十一次。

        我又一次回到开始、回味开始:入斋时太白邀我,子美陪我,东坡知我,介甫等我,入斋后有谆谆教诲、日日陪伴、嬉戏打闹,有老师、榜样、知己、同伴,有很多很多......东坡祝我:在失意、彷徨、愁闷、孤愤时有东坡相伴。因而,我努力这么想:停服也许也代表着,以前我的墨魂多少带有别人的印象,以后完完全全是我的寄托。我以后的人生,我的墨魂一定会陪着我走完。这满纸荒唐不是我献给我和我的墨魂最后的礼物,这只是开始阶段的结束。毕竟墨魂子美说,来者犹可追。

        我心耿耿如初,在盼望奇迹的同时过好当下。我的文字虽然庸俗,我的思想虽然不够深沉,但我依旧拥有须圆的旧梦。毕竟,世间若无痴人,何来墨痕斋?

         三千旧梦,等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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